杂粮：重新想象的五彩版图

　　五谷杂粮，凡论杂粮，必提五谷。

　　“五谷杂粮”之说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论语·微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但后人针对五谷解释却有不同，一说是稻、黍、稷、麦、菽；一说是麻、黍、稷、麦、菽。尽管前后者略有不同，但稻、黍、稷、麦、菽、麻6种作物系当时主要作物的事实恐怕没有人会提出疑问，“世界杂粮在中国”也就名副其实。

　　然而，国内杂粮种植面积缩减、总产量下降、进口增加、品种退化、附加值低、规模以上加工企业少等等诸多行业现状，令小杂粮的大产业之路充满考验。整体趋小的杂粮产业，如何才能做大，不断考问着业内人士。

　　总产小主粮挤压面积缩水

　　杂粮是小宗粮豆作物的统称，主要包括荞麦、糜子、燕麦、大麦、籽粒苋、薏苡、绿豆以及小豆等食用豆类作物。杂粮生育期短、种植面积小、地域性强，抗干旱、耐瘠薄，但其营养价值高，富含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及多种功能因子。

　　从行政区域看，我国杂粮作物主要分布在内蒙古、河北、山西、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云南、四川、贵州、重庆、西藏、黑龙江、吉林等省区。

　　受主粮需求升、国家农业补贴、粮食收购政策、种植效益比下降等因素影响，国内杂粮种植面积不断缩减。

　　数据显示，2012年，国内杂粮种植面积1468.8万公顷，比上年减少12.7万公顷，减幅0.86%，总产量为4584.6万吨。除高粱的种植面积增加外，大部分品种的面积均呈减少态势。

　　2012年国内高粱面积62.3万公顷，比上年增加12.3万公顷，增幅24.6%。燕麦、大麦、荞麦、谷子、绿豆等主要杂粮品种减幅较大，燕麦种植面积6.7万公顷，比上年减少3.9万公顷，减幅36.8%;绿豆种植面积69.4万公顷，比上年减少8.7万公顷，减幅11.1%;荞麦种植面积27.3万公顷，比上年减少1.6万公顷，减幅5.5%;大麦种植面积连续四年下降，2012年大麦种植面积48.8万公顷，比上年减少2.4万公顷，减幅4.7%。

　　从国家统计局的统计数据来看，各个杂粮品种的产量虽然有所起伏，但总体趋势还是在下降。

　　2005~2011年，

　　国内谷子产量（万吨）分别为194.07、181.26、178.35、163.94、150.74、130.58、122.51、157.33、156.72;

　　高粱产量（万吨）分别为254.64、218.19、192.02、183.65、167.66、245.63、205.09;

　　绿豆产量（万吨）分别为118.45、79.13、100.54、70.99、83.17、90.43、76.90、95.41、95.22;

　　红小豆产量（万吨）分别为35.33、36.46、29.47、31.44、22.36、25.04、25.08。

　　与产量下降相比，2012年国内杂粮消费量则为4777.5万吨，比上年增加121.3万吨，增幅2.6%。从分项来看，工业用粮2583.4万吨，比上年增加133.1万吨，增幅5.4%。

　　其中，食品工业用粮1293.3万吨，比上年增加20万吨，增幅1.6%;直接食用1254.5万吨，比上年增加177.5万吨，增幅16.1%;饲料用粮939.6万吨，比上年减少204.9万吨，减幅18%。 分品种来看，谷物类杂粮的消费量增加较多，其中谷子消费178.1万吨，比上年增加22.9万吨，增幅14.8%;高粱消费256万吨，增加57.8万吨，增幅29.2%;大麦消费量415.9万吨，比上年增加75万吨，增幅22%;豆类杂粮品种中红小豆略有增加，其他均不同程度减少，马铃薯消费量1780万吨，比上年增加53,6万吨，增幅3.9%;甘薯消费量1459.2万吨，比上年减少45.9万吨，减幅3%。

　　农业部小宗粮豆专家指导组组长、西北农林大学教授、杂粮专家柴岩认为，杂粮种植面积缩减，根本上在于种植效益相比主粮品种低，加上没有政策扶持，最终导致杂粮种植被挤压。

　　“杂粮种植效益低，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品种的退化，导致杂粮品质下降、价格下滑。”柴岩告诉粮油市场报记者。

　　效益低品种退化种子供给少

　　一粒种子，改变世界！这句话对于杂粮产业尤其如此，由于产业规模小、种植面积少，杂粮品种选育、商业化体系建立都比较困难。

　　“虽然目前国内地方农业科研机构中还有不少人从事杂粮品种选育工作，但相比以前这个数字下降很多，并且科研经费也跟不上，加上部分杂粮主产区的地方政府对发展杂粮产业并不重视，即使我们的科研人员选育出适合本地种植的杂粮品种，也没有得到很好的推广。”柴岩表示。

　　在很多小杂粮产区，栽培品种多 以农家自留品种为主，新品种推广速度缓慢，由于不注意进行提纯复壮，品种混杂退化严重，造成许多名优产品质量下降，优质率和商品率低下，在国内外市场缺乏竞争力。

　　“中国荞麦之乡”库伦旗农业部门的负责人对记者表示，库伦荞麦的品种主要源自前些年引进的北海道、美国温莎这两个品种，近年来没有荞麦良种投入，种杂交比较严重，库伦荞麦品种不断退化，现在的库伦荞麦大棱不是大棱，小棱不是小棱，品种混乱的荞麦种植无法保证原粮品质，对荞麦出口影响极大。

　　同样的问题不仅仅出现在荞麦方面，陕西省粮油进出口总公司副总经理赵敏表示，山西的红芸豆种植过程中会滋生病菌，导致大面积死亡。品质不行，杂粮加工企业没办法，只能尝试从国外进口种子，改变当地品种，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吉林省白城市农业科学院研究员尹凤祥是一位研究绿豆品种选育的专家，在尹凤祥看来，优质绿豆品种缺乏已经令中国绿豆出口贸易受到影响。

　　尹凤祥对粮油市场报记者说：“近年来东北地区的农业科研机构选育了不少适合小区域种植的优秀绿豆品种，但由于品种比较混乱，导致部分绿豆贸易商从农户手中收购绿豆后，很多产品不符合对方需求。”除了品种退化问题，还有杂粮种子的推广问题，主粮种子商业化选育、推广的企业很多，然而专门销售杂粮种子的企业却没有多少。

　　业内专家建议，要尽快把小杂粮品种改良列入国家农作物品种改良重点计划，并建立国家小杂粮品种改良中心，尽快选育一批商品性好、在国际市场有竞争力的新品种，对名优品种及时进行提纯复壮，加速良种繁育，积极引进国外品种资源，要积极组织力量进行多点试验示范，以扩大种植面积，形成规模。

　　附加值小延伸产业链是出路

　　在生产环节，杂粮种植环节受品种退化影响，难以提供优质的杂粮原料，在加工环节则存在加工产业链条 短、产品附加值低等问题。

　　中国粮食行业协会杂粮分会会长田鸿儒说，目前多数杂粮企业还处在粗加工阶段，或通过分拣做杂粮出口，或通过简单加工制成杂粮粉体，费时费力，再有就是燕之坊这样的杂粮深加工企业，总体来说，加工环节产业比较短，而且多处在产业价值链的前端。

　　据了解，在杂粮食品加工方面的应用，美国等欧美国家已经研究得非常深入，如亚麻籽、葵花籽、各种豆类，加入到面包、面条的量，怎么加进去、烘焙口感的变化等等，极其细致，反观我们的亚麻籽，只能榨油。

　　陕西心特软食品有限责任公司是一家经营杂粮食品的食品企业，目前已经开发出十多种杂粮食品点心。

　　该公司董事长解领权介绍，在心特软酥皮糕点里边都有杂粮，食品对于消费者来说，以前是吃饱，现在是吃好，吃健康，这也是心特软在杂粮食品方面下功夫的根本原因。

　　来自丰益（上海）生物技术研发中心有限公司的邹彦平，之前一直在美国做杂粮营养和功效成分的研究，他表示，杂粮消费具有很强地域性，我们做过消费者测试，北方哈尔滨和南方广州，其消费习惯就不一样，这对杂粮产品的销售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据介绍，目前国内杂粮精深加工真正初步形成产业链的只有苦荞品种的开发，多家企业一哄而上对苦荞产业的开发，也已经开始让人担忧。

　　“产品的精深加工方面，目前各个企业都有各自的做法，我想的是，某些通用的技术，如果相关科研院所能够进行科技攻关的话，有利于企业的技术提升，也有利于加速企业产品的升级换代。”一位青稞加工企业负责人说。

　　虽然，国内杂粮产业链开发比较短，但也有一些企业走到了前面，比如燕之坊的“五谷禅食”，维维集团推出的红豆豆奶、维维谷动燕麦、维维谷动红豆、燕麦谷物浓浆等谷物饮料。

　　小杂粮整体愈小的情况，做大产业开始变得空洞，深入研究杂粮精深加工产品，将小杂粮与大产业的结合，或许不仅仅是业内企业、科研机构下一步需要重点思考的拓展方向，而是小杂粮变成大产业的最有效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