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中国新疆,交通质量明显改善,从前苏联锈迹斑斑的火车踏入中国豪华的21世纪双层大型列车:干净、舒适,餐车自豪地提供30种新鲜制作的当地菜肴。
当开车铃吹响的时候,我从列车车门探出身去,看到丈夫特里斯特拉姆(Tristram)抓住站台上的那个乡村女孩用报纸裹着的东西,并向她伸出的手里丢了一些硬币。“Rachmet(谢谢)!”他用明显高兴的语气大声喊道,以至于那个女孩抬起头用她那深褐色的眼睛看着我,笑了起来。列车加快了速度,很快她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留下了一个站在中亚大草原中部头裹围巾的小的身影。
不得不提的火车饮食
上车后,一帮人翻看着我丈夫离开莫斯科后买的所有东西——从一包红苹果到一些哈萨克羊毛短袜,并迅速做出评价。“Nye dorogoy(不贵),”他们满意地说道。因此我们一起跌跌撞撞地回到有6个铺位的卧铺车厢。过去的三天里,我们一直在这里睡觉,看书,闲坐,看着欧亚大陆蜿蜒伸展。
在驶往阿拉木图(Almaty)(哈萨克斯坦原首都)的火车上,从座位到三明治的所有一切东西都被认为是公共财产。在我们的哈萨克斯坦、摩尔多瓦、吉尔吉斯斯坦、俄罗斯和乌兹别克斯坦旅伴当中,只有我自己对特里斯特拉姆的午餐全无兴趣。那些人聚集在一起,当特里斯特拉姆解开用好几层的印刷粗糙的斯拉夫语报纸包裹的食物后,一股强烈的农家宅院的气味弥漫在车厢里。
自从我们在伦敦登上火车,开始我们前往中国西部喀什的10日之旅后,特里斯特拉姆一直在不停地谈论kaze——一种辛辣的最具哈萨克斯坦特色的食物熏马肠。但我已经在此次旅途中吃够了太多的火车和站台上的食物;在从法兰克福开往莫斯科的火车上,我们吃的是一名浑身散发着啤酒腌泡汁味道的人提供的肉汤;离开莫斯科之前,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步行至红场(Red Square),在克里姆林宫对面豪华的古姆百货商场(GUM)给自己买上一些黑面包、意大利腊肠和奶酪作为旅途上的食物。对那些风尘仆仆的旅客而言,古姆的美食大厅里是当地和国际上各种美食的陈展——从腌渍樱桃到帕尔玛火腿;我乐意付出我的卢布。
然而,特里斯特拉姆对铁路上的那种马和羊下水的乡村食物感到兴奋。他喜欢那些老妇人在火车上下来回叫卖的塞满酸奶油的又湿又冷的荞麦甜饼。当他对我说起上次旅行中一些吉尔吉斯斯坦工人给他吃的烤羊头时,他高兴地砸吧着嘴(尽管他对吃掉眼睛的那些文化禁忌表示遗憾)。现在,他用小刀把kaze切成方便的圆片形状,随后把它们夹在大块的辛辣的未发酵的印式面包之间。
目前我们进入旅程的第二阶段。在第一阶段我们从伦敦出发,经由比利时、德国、波兰和白俄罗斯,最后到达莫斯科。在从法兰克福到莫斯科的列车上,我们所有的旅伴都是高兴地准备返回家乡的莫斯科人。指着装满欧洲商品的巨大的手提箱和盒子,他们说坐火车比乘飞机更加便宜和容易。当这趟列车在白俄罗斯海关停下来的时候,“Granitsa!”(边境),一位名叫弗拉基米尔(Vladimir)的兴高采烈的俄罗斯人叫喊到。
当然,白俄罗斯现在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在他小时候这是苏联的一部分,因此代表着家乡。似乎为了证明这一点,列车被转至一个支轨,并用千斤顶顶起6英尺高,以便把油污的机械部件从每一个轮对上分离开进行替换。在18世纪,当沙皇的工程师们开始建设铁路、将沙皇的统治区域连接起来的时候,他们选用了比欧洲更宽的铁轨(这在二战期间阻碍了入侵的纳粹军队)。类似的过程发生在这个面积广袤的前帝国的东端,从哈萨克斯坦进入中国的列车也不得不进行换轨。
一堂生物地理学课
从法兰克福开出的列车在早晨抵达莫斯科,我们在满是雪泥的城里逛了一天。开往阿拉木图的火车当天夜里出发。列车首先穿过森林,从波兰向西延伸进入广阔的冻草地带。但列车很快进入令人生畏的无限广袤的大草原。列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穿过伏尔加河(Volga River)的时刻。伏尔加河和海洋一样宽广,对俄罗斯的意义就像英吉利海峡(Channel)对英国人的意义一样重大。伏尔加河流域广阔,在夜晚的灯光下鳞鳞闪耀着。河岸边停泊着零星的渔船和小帆船。
第三天,列车行进至哈萨克斯坦绵延起伏的绿色山峦。孩子们骑在驴背上沿着铁轨奔跑着。白雪皑皑的山峰在南部闪耀着微弱的光芒,显示出接近了南亚的构造板块。
当我们在第四天早上到达阿拉木图时,我们向东跨越的距离要远于向南。由于所处纬度没什么变化,看上去最令人惊奇的倒是风景和民生的连续性、而非差异。从大不列颠群岛的最西端到中国东海岸,有上千年历史的牛、羊和马悠闲地漫步在欧亚大陆。小麦、稻子和大麦遍布一条基本上延续不断的耕地带。柳树被削去了树梢,哈萨克人将其用来做灯芯,就像英格兰乡下人们所做的那样。再没什么能像驶往阿拉木图的火车那样,让人从心底了解这堂生物地理学课。
比我们更酷的人
然而,随着我们继续前行,驶往中国西北部的乌鲁木齐后,一切都改变了。草原让位于沙漠,而从乌鲁木齐开始,我们一头扎向南,进入新疆腹地,一片满是圆顶帐篷和骆驼的游牧地区。这远远比从波兰到白俄罗斯的穿行更有异国情调——不管弗拉基米尔会怎么讲。
但更惹人注目的,至少就个人而言,是交通质量的改变。从苏联锈迹斑斑的火车踏入中国豪华的21世纪双层大型列车,真是种莫大的幸福:干净、舒适,餐车自豪地提供30种新鲜制作的当地菜肴。我们满心欢喜、神清气爽地来到丝绸之路重镇喀什——新疆维吾尔族穆斯林的文化中心。特里斯特拉姆当然一下子就扑向了炸鸡腿,以及“奶油状的”黄羊肺。
在火车上,你看着世界在你眼前悉数掠过,就会理解文化是如何相连,政体是如何交叉的。你会窥见厚重无边的苏联共产主义历史时代。你在一群与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中生活数日,他们所来自的村庄和城镇,你永远不会看到。
在喀什,我们遇到了一些骑自行车的人,他们刚刚结束了与我们一样的旅途——靠骑自行车。
“我曾以为我们的旅途已经够了不起了,”我对他们说,为他们的壮举所折服。
“我们在哈萨克斯坦见过一个法国人,”他们答道。“他在徒步。”
作者:艾丽斯•阿尔比尼娅(Alice Albinia)为英国《金融时报》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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